毁灭之锤点了点头,尽管他仍然有些担忧。他问侦查兵道:“有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正在期待一次攻击么?”在过去的一些日子里,萨尔感到,他们的好运气要用完了。他们很小心的不去选择那些得到了特殊命令的集中营,人类无从得知下一次他们将要袭击哪里因而也没能打成守株待兔的算盘。但是萨尔了解布莱克摩尔,不知何故他认为他和布莱克摩尔不可避免地会以某种方式最终面对面的交锋。
当他意识到他和布莱克摩尔面对面搏击对他的军队意味着什么时,他由衷地希望今晚不是那不可避免的一晚。
“那么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突袭,”毁灭之锤说。绿色的潮水便打破了宁静,从山顶滚滚而下朝集中营扑去。
当他们就快冲到营地前面时,营地的大门打开了,为数众多的穿着厚甲,骑着坐骑的人类列队而出。萨尔看到红色和金色军旗上的黑色猎鹰,他知道他早就预感到并一直恐惧着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地狱咆哮的战斗怒吼刺穿了周遭的空气,几乎盖过了人类的吼叫声以及马蹄的重击声。更令人类畏惧的不仅仅是对手的力量??部落看起来宛如新生,并渴望接受任何挑战。
他闭上眼睛,把他的脚牢牢的钉进草地里,搜索着野性之灵。他的思想“看”到了一匹巨大的白马,所有马的灵魂,应他的召唤而来。
人类正在利用你的子民杀死我们,而你的孩子们也正处于危险之中。如果马匹丢下骑者,他们就可以得到自由与安全。你会让他们这样做吗?
巨大的马思索着。这些孩子被训练来战斗。他们毫不畏惧利剑与长矛。
但是今天他们没必要死去。我们只是想解放我们的人民。他们不值得为此而死。
再一次的,巨大的马思考着萨尔的话,终于,他点了点他那巨大的脑袋。
突然之间,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每一只马都狂怒地上窜下跳,或挣脱缰绳飞奔离去;人类守军震惊而狂怒地看着它们,一些卫兵努力想要让坐骑安静下来,不过显然没什么效果。
现在是时候恳求大地之魂了。萨尔想象着大地的根脉包围了营地,并不断的生长着,直至破土而出。大地之魂庇护着我们……你是否愿意帮助我?
是的,他脑中传来一个答复。萨尔张开眼睛紧张的看着。即使有着超人的夜视力,他也很难看清发生了什么,但他确信可以摆平一切。
根从墙外夯实的土壤中破出。他们从土中射出并将那些刚从马上跌下的人牢牢困住,这使得他们的境遇变得和那些高墙内的兽人一样了。遵从着萨尔的指令,兽人们放过了那些无助的守卫。他们直直的冲进收容所,寻找它们被囚的族人。
又一波步兵冲了出来。那些根脉没有再次施展力量;他们已经作了份内的事。尽管不免失望,萨尔依然感谢了他们,然后他开始飞快的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萨尔确信他已经作了一个萨满祭司所能做的全部事情。现在是他像一个战士表现的时候了。他拿起地狱咆哮送给他的他的一把巨大的宽剑,然后冲下山头加入到他的同胞手足的队伍中。
卡拉姆。兰顿在他的一生中从未如此恐惧过。
最后一次兽人和人类的战争发生的时候他还很年轻,因而他并没有亲身参与过这样的战争,对于他的偶像??布莱克摩尔领主的话他深信不疑。布莱克摩尔把这样的战争描述得如同在顿霍尔德周遭的森林中狩猎游戏一般平凡无害,而对现在正冲击着他的耳膜的尖叫和呻吟、血液尿液与粪便以及兽人的体味混合而成的腥臭却只字未提,每一刻他都能见到成百上千的地方在被炮击着。不,他这种只适合享受沐浴和美酒、以及受到万千贵妇敬仰的人根本不应该身处这种战争之中,这根本不是什么令人心跳的休闲活动。
兰顿毫无头绪。表面上,他指挥和控制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但这些从地下冒出的巨大藤蔓将这层假象毫不保留的撕碎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彻底的恐慌,剑击砍在盾或者肉体上的声音,以及垂死的哭嚎声。
甚至他自己都把握不住该攻击谁。周围太暗了,他什么都看不清,他只能盲目的挥动着自己的剑,一边发狂的进攻一边吼叫和哭泣。有几次兰顿感到他的剑刺进了某人的肉体,但大多数时候他仅仅只是劈开了空气。他完全被恐惧感所驱使着,另一方面他也暗暗为自己还能不断挥动武器而惊异不已。
猛然间,一次猛烈的突击结结实实的落在他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全身甲上。不知何故,他固执地抬着头盯着那个对他发动攻击的巨大而强壮的生物。短暂的一瞬之后,兰顿的眼睛看清了攻击者,他的嘴颤抖着张开了。
“萨尔1他叫着。
那兽人也认出了他,兽人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他的眼里满是怒火。兰顿只看到一只巨大的拳头,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萨尔丝毫不在乎兰顿的手下的性命,他们就站在他和那些他要去解放的被囚禁的族人之间;如果他们死掉,那也是死于光明正大的战斗之中,是不可违逆的宿命。但是兰顿,他却希望让他活着。
他依然记得布莱克摩尔的这个小跟屁虫。兰顿总是一脸献媚的根在他主子后头从不多嘴,然后在萨尔面前摆出一副嫌恶和轻蔑的高高在上的表情。但是萨尔同样知道没人比这个可怜又没有丝毫意志力的家伙更接近他的敌人了,尽管兰顿罪该万死,萨尔还是决定让他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