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有可能,如果我们又发起战争,这个男孩会上前线,拿着长矛我们其中的一个冲锋,目的是我们的鲜血,”伊斯卡反驳道。“你希望见到地狱咆哮吗?如果你不杀掉这个孩子,你最好做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洞穴的打算”
那个男孩正在无声地哭泣。萨尔突然想起了他与泰拉莎的分离,和她对哭泣的描述。他的心中全是泰拉莎的形象。他想起了她,想起了中士。他想起了当他的外貌吓坏了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悲哀。
然后,他想起了布莱克摩尔英俊而轻蔑的脸;所有曾经打过他,叫他“怪物”和绿皮甚至更低劣称号的人们。
但这所有的记忆都不能饶恕一次冷血的谋杀。萨尔下了决定,他把沾满鲜血的战斧丢到了地上。
“如果这个孩子将来拿起武器对付我,”他说,缓慢而仔细地选择着词语,“那么我会在战场上杀了他。而且我会带着坚定的喜悦去这样做,因为我知道这是为了我人民的权力而做的。但是我不会去杀一个无助地绑在我面前的孩子,哪怕他是个人类。如果是因为如此我见不到地狱咆哮的话,那就这样吧。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做这种耻辱的暴行。”
他稳稳地站着,张开双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进攻。伊斯卡叹息着。
“真可惜,”他说,“但是你已经选择了你自己的命运。”他举起了手。
就在此时,一声骇人的尖啸刺破了那凝固而寒冷的空气。那叫声在洞穴中阵阵回响着,刺着萨尔的耳朵,直入骨髓。他转身看向叫声传来的地方。遮掩着一个洞穴的兽皮被扯了下来,一个高大的红眼兽人走了进来。萨尔已经习惯见到他同胞们的外表,但是这个兽人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黑色的长发散乱纠缠地披在他的背上。两个大耳朵时不时抽动着,让萨尔想起中士那奇怪的样子,上面有十几个耳环在火光下闪耀。他的皮衣是红色和黑色的,跟绿色的皮肤比起来显得很醒目,身上很多地方都挂着锁链,随着他的移动而摇摆着。他的整个下巴都是黑色的,并且在此时,张得比萨尔以往看见的都要大。就是他发出了那声可怕的吼声,萨尔觉得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名的确是名副其实。
那声尖啸散尽后,格罗姆开口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1他大步走到萨尔面前,盯着他。他的眼睛有着烈焰的颜色,某些黑暗而骇人的东西在瞳孔处舞动着。萨尔猜测这话是一种贬低,但他并不准备任人宰割。他用力挺直了魁梧的身躯,决定哪怕是死也决不低头。他张嘴回应格罗姆的话,但是兽人酋长继续说。
“你对仁慈知道多少,敦霍尔德的萨尔?你如何知道何时该表现出来,为了什么原因?”
其他兽人私下疑惑地喃喃自语起来。伊斯卡鞠躬行礼。
“尊贵的地狱咆哮,”他说,“我们以为抓住这个孩子能取悦您,我们希望??”
“我希望他的父母会顺着踪迹找到我们的巢穴,你们这些笨蛋1格罗姆喊道。“我们是战士,勇猛而骄傲。至少我们曾经是。”他颤抖着,好像发烧了,在萨尔看来他好一阵脸色苍白而疲倦。但那种印象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不是孩子们的屠夫。我想不管是谁抓到了这个小崽子,都会想到把他的眼睛蒙起来吧?”
“是的,大人,”莱克萨克说,看起来很不愉快。
那个男孩点了点头。“很好。”他对莱克萨克说,“把他带回去。现在。如果下一次你发现了一个人类小崽子,就让他去吧。”
莱克萨克点了点头。他粗鲁地抓住男孩的手,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莱克萨克,”格罗姆说,他用刺耳的声音严肃地警告道。“如果你违背我的命令让那个孩子受伤,我会知道的。而且我不会原谅的。”
莱克萨克无力地板着脸。“如我主所愿,”他说,然后依旧粗鲁地拖着那个男孩,开始登上通往洞穴外的曲折的石质走廊。
伊斯卡似乎很不解。“大人,”他说,“这是布莱克摩尔的宠物!他散发着人类的臭味,他吹嘘自己对杀戮的恐惧??”
“我从不畏惧杀死那些该死的人,”萨尔咆哮着。“我不杀那些不应该死的。”
地狱咆哮伸出一只手放在伊斯卡的肩膀上,然后把另一只放在萨尔肩上。“伊斯卡,我的老朋友,”他说,粗糙的声音软了下来,“你见过嗜血笼罩在我身上。你见过我在及膝深的鲜血中跋涉。以前我杀过人类的小孩。但是我们拼尽一切这样战斗,它现在却把我们带到什么境地?卑微,溃败。我们的同胞懒散地在营地里,根本无法解救自己,更别说为其他人而战了。那种战斗的方式,挑起战争,让我们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了,祖先们会告诉我们一条新的路,一条能赢回我们所失去的一切的路。重复同样的,会带来截然不同结果的行为是愚蠢的,不管我是什么,我都不是一个傻子。萨尔强壮的足以打败我们最好的战士。他品尝过人类的方式,然后离开了他们为了寻求自由。他从营地里掏出来,克服重重困难终于找到了我。我认同他今天的选择。总有一天,我的老朋友,你也会发现这其中的智慧的。”他亲切地捏了捏伊斯卡的肩膀。“你们都退下吧,现在。”
兽人们慢慢地,不情愿地,带着些敌意望着萨尔,散到了洞穴的各个角落。萨尔在等待。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地狱咆哮说。“你饿吗?敦霍尔德的萨尔?”